“这双鞋是黑龙的刀，但是应该没怎么用过。”

　　“您说对了，这双鞋我买了三十多年，去年头一次装上冰刀。”

　　“这冰刀是您自己装上的吧。”

　　“您怎么看出来的？”

 

　　在“冰刀王”的店铺里，一眼从冰鞋看出，冰客滑冰习惯的对话几乎每天都在上演。“冰鞋跑刀的装法和花样刀的安装法不一样，这个一看就不是正规跑刀的上法。”王建芝说。会滑冰的和不会滑冰的、常滑跑刀的和常滑花样的，我都能从这冰刀的磨损上看出来。

　　大约冬至前一周开张磨冰刀，打春之后再摆一星期收市，这是冰刀王这些年的出摊习惯。王建芝说，“我每年出摊具体的时间要根据冰场的开放时间而定，但一般来说，什刹海冰面的裂纹从横丝变成竖丝就不能再上冰了。”

　　“就我所知，现在北京城像我家这样专职磨冰刀的就此一家。”说到如今流行的电脑磨冰刀，王建芝也有自己的看法，“电脑磨刀它是新技术，这个技术现在还不能向我们家这样判断每个冰客滑冰的受力点，并据此磨冰刀让冰客滑着舒服。”

　　“冰刀王”名号，要从王建芝的父亲王保舜说起。在20世纪40年代时，王保舜就开始在冬季为什刹海滑冰的客人磨冰刀，这一干就是60多年。王建芝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在父亲身边学徒，后来每年冬天帮着父亲磨冰刀。2012年，王保舜去世，王建芝继承了“冰刀王”的传承。“再干两年，等我弟弟退休了我让他来接我的班。”王建芝说，“我的手艺主要传给了二儿子，现在我的孙子也10岁了，我让他先接触砂轮机，将来就让他们继承这门手艺。”

　黑龙刀滑冰显财力

　　“黑龙刀，天津鞋，这是原来北京城滑冰爱好者最大的讲究。”在冰刀王的店铺旁，一位来磨刀的常客这样说道。

　　“在以前北京城，滑冰也算是项挺时髦的冬季运动”王建芝说，“20世纪七八十年代，不少年轻的姑娘小伙子都爱去冰场溜冰，年轻小伙子冰划的好，在姑娘面前显示一番也是一种浪漫，而要是有双好冰鞋，就更是显示了自家的财力。”在当时国内最好的冰刀是黑龙江产的‘黑龙冰刀’，而最好的冰鞋则当属天津皮革厂的冰鞋。

　　王建芝说：“80年代初置办这两样大概要花个二三十块钱，当时也算是条件好的家庭了。”因而在冰场秀技艺吸引女孩的小伙子无人不希望自己有一双“黑龙刀、天津鞋”。

 

旧什刹海的冰场曾搭席棚子

　　王建芝回忆，什刹海的冰场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，曾经使用席子围挡。自己当年就和父亲一同在冰场围出来的几处席棚子内，为客人磨冰刀。

　　“当时冰场用席子围挡，主要就是为了防风。”王建芝说，“冬天冰场滑冰，不怕下雪就怕刮风，冬天湖面上没有遮挡，冷风一吹过来人们就冻的待不住了。”王建芝回忆，在以前什刹海冰场四周围上席子，还会在冰场边上用席子搭几个席棚，租给各类的小商贩去给冰场的客人服务。“有卖糖葫芦的、卖小吃的，我们家当时也在冰场租了一个席棚子，专为人磨冰刀。”

　　“当时席棚子里虽然能烤火，但是还是特别冷。”王建芝对这段在席棚子里磨冰刀的事情记忆犹新。“四面凉风透过席棚吹进来，我们身上穿着棉袄都冷得不行。”王建芝说，他的父亲王保舜告诉他，磨冰刀这行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怕冷，必须得在凉风里为客人服务。

　　如今的“冰刀王”拥有自己的店面，每天上午9:00营业到晚上8:30左右，如果遇上刮大风可能会提前关门。现在王建芝每天能磨二三十双冰鞋，每双鞋收费30-50元不等。“天气比以前暖和了，冰场开放的时间也变短了。”王建芝说，现在除去冬季在什刹海冰场，其他季节他也会去北京几个室内滑冰场为客人磨冰刀。“冰刀王没有分号，开买卖得需要人盯门脸，人手不够是关键。”王建芝说道。

 

摄影丨王安